【歲月恆如此，片刻是靜好。】
May the time and tide smooth and quiet ～

父親節那天農曆七月十三，鄰里街坊一早熱滾滾，忙的卻是中元普渡。小時曾聽說中元有「輪普」習俗，普渡未必都在農曆十五，現今似乎只有嘉義、鹿港尚有[庄頭輪祭、廣施盂蘭]之風(註1)。

家居覆鼎金以南、大埤湖以西，早期三民區七大聚落的此地，何時開始在農曆十三普渡已不可考，從小習慣也就不曾釋疑。今年巧與父親節同日，一早返家還想著：「也好，畢其功於一役。哈～」

家裡拜拜數年如一，根莖易煮、乾貨易儲、肉肥雞胖魚大隻，就不再三吩咐，買小了買瘦了買少了，父親碎念繞樑不休，家裡熱鬧所以從來不需買鞭炮。(咦？)
因此每逢大拜拜，父親堅持自己採辦，蒸煮祭祀善後則是兒媳小輩們的事。

連日陰雨，擦拭許久才清乾屋內滲水，拜完地基主準備祭祖時，窗外仍是滂沱一片。父親身體未癒，只由我與弟端著供品樓上樓下奔忙。以往祭祖，母親必擲筊問過公媽，博得聖杯才算事成；開始由父親祭祖的這幾年，爐香過半就算完成。
撤走供品，父子三人圍坐午餐。大拜拜當天的菜色也是數年如一，醬油根莖菜、滷味配飯白。(不是有[肉肥雞胖魚大隻]嗎？沒錯！那是牲禮，要普渡的～)

午時飯後，門庭敞開，滿滿兩桌，祭祀門口。點過三落香，叩謝庇佑，就可以燒金。
取出金爐，發現不知何時雨停天晴，把金爐再往外挪，一邊向屋內吆喝：「阿爸～我們要燒金了嘿！」父親逕自坐在屋內聽歌(註2)，無暇應我，我與弟邊燒金邊瞎扯。

天晴才片刻烏雲就含羞蒸散，濕透的影子像未洗的泡泡襪；金爐視雨如露，紙灰指揮著紙灰，繞成一柱雨來路，逆襲龍捲去！
雨停了搔搔楊柳、滿城飛絮，飄散給空氣的是鳥一言花一句。
雨停了，馬路是踢被小孩，溫熱氣息漫如青春淋漓。
雨停了，鳴雷，就只在簷下低低響著苔綠。

環顧門前花草、雲撥日照，
聽得簷滴自慢、人語如笑，
父親在屋內頭搗旋律唸著舊日歌謠，
屋外我們和鄰家姑嫂聊到花枝亂翹。
那片刻的光影、嗅覺、聲響‧‧‧靜的奇，美的奇，好的想不出一字詠嘆或褻瀆‧‧‧

我才不及，數日乃覺，標題算是寫了：
「歲月恆如此，片刻是靜好。」

註1：
鹿港人皆能唱上兩句的普渡歌：
http://www.taiwan123.com.tw/musicdata/search_d.asp?id=2253

註2：
父親那天聽唱的是子連れ狼，不知是否雨的聯想？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mc5oCLwsB8c

註3：
半夜潑文的好處是，我倒頭便睡，誰花時間看誰倒楣。^O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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